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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俄罗斯,每个人的第一反应可能不尽相同,有人会想起俄罗斯总理普京,有人会想起金发碧眼的俄罗斯美女,有人会想起西伯利亚的皑皑白雪,有人会想起伏特加美酒……对于学音乐的我来说,首先想到的是被我的老师和同学称为“老柴”的柴可夫斯基。从踏上俄罗斯土地的那一刻起,我就努力寻找柴可夫斯基和俄罗斯音乐的踪迹。
此次访俄,并不是一次专门的音乐之旅。跟“老柴”和音乐直接有关的活动,唯一的一次,就是观看舞剧《天鹅湖》。11月5日晚,因为堵车,虽然错过了舞剧的开场,但我们依然欣赏到了倾慕已久的精美表演,当演员在观众的掌声中一次次出场谢幕的时候,错过开场的遗憾已经被我们抛到了脑后。莫斯科就是这样一个都市,堵车和《天鹅湖》,看似完全不相关的事物交织在一起,现代和传统在这个城市高度融合。
俄罗斯有两所最著名的音乐学院,莫斯科的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和圣彼得堡的里姆斯基·柯萨柯夫音乐学院。我们去了莫斯科,也去了圣彼得堡,但因日程所限,却没有机会前往这两所音乐学院一睹“芳容”,这是一个遗憾。我心中一直有个问题:世界上任何一所音乐学院以柴可夫斯基命名,都不会有人问为什么;但圣彼得堡的音乐学院为什么会以“里姆斯基·柯萨柯夫”命名?我有点费解。俄罗斯有太多的“大”音乐家——格林卡、鲍罗丁、拉赫玛尼诺夫、肖斯塔科维奇……他们中的任何一位,声名恐怕都不在里姆斯基·柯萨柯夫之下。就这个问题,我问过随团翻译,问过契诃夫基金会的工作人员,也问过碰到的俄罗斯年轻学生,都没有得到答案。也许,里姆斯基·柯萨柯夫并不是以音乐创作取胜,但是他在圣彼得堡音乐学院有长达30多年的教学生涯,培养出了许多音乐家;他还收集了大量俄罗斯民歌,续写完成了不少音乐家因去世而未完成的作品,为俄罗斯音乐的推广和发展起到了独特而重要的作用。因此,他值得圣彼得堡人和俄罗斯人纪念,配得上用他的名字为一所音乐学院命名。
柴科夫斯基曾写道:“至于我对音乐里俄罗斯元素的关注,是由于我常年生活在异国。在我年幼的时候,俄罗斯民族音乐无法描述的美丽就已经充满了我的生命。”去俄罗斯之前,我听过一些俄罗斯教堂音乐的CD,唱诗班纯净的歌声宛若天籁;但是当我置身于圣彼得堡喀山大教堂,亲耳听到唱诗班演唱的圣咏时,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柴科夫斯基所说的“无法描述的美丽”。教堂的穹顶,不仅画着生动的圣经故事,而且还是最好的混音器,不需要任何乐器伴奏,纯人声就能产生最美的听觉。这种从中世纪就开始吟唱的旋律,让人的内心澄澈透明。
在圣彼得堡的一家餐厅,我们一边用餐,一边观看传统的俄罗斯歌舞表演。我突然听到一些非常熟悉的音乐旋律:那不是电子游戏“俄罗斯方块”的背景音乐么?中国的“70后”、“80后”对这款游戏和它的背景音乐太熟悉了。这种偶遇,大大超出了我对俄罗斯民间音乐的想象:俄罗斯音乐距离我们是如此之近,我们却经常毫无察觉。餐厅里有不少中年人跟着台上的歌手一起唱,于是我问同行的俄罗斯翻译,现在的俄罗斯年轻人是否还会唱传统的俄罗斯民歌?她笑着摇摇头。
在契诃夫剧院门口的大街上,有两个年轻人弹着吉他在演唱。我特别不愿意用“卖唱”来形容这些街头艺术家,因为在他们的歌声中,没有丝毫的忧伤,在他们的表情里,没有丝毫的卑微,歌声中除了快乐还是快乐。有俄罗斯大学生告诉我,许多音乐学院学习的学生,都以在地铁和街头表演时赢得掌声作为对自己水平的肯定和嘉奖。
在富丽堂皇的宫殿和教堂里,我总能找到许多乐器,竖琴和钢琴还按当时的样子摆放在演奏厅里。在冬宫,我至少看到过十架以上古旧的钢琴。我想象着当时的盛况:在大大小小的演奏厅里,各种各样的音乐会接踵上演……
除了《天鹅湖》,中国人熟悉的俄罗斯音乐,大概还有苏联时期的《喀秋莎》、《山楂树》、《红莓花儿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歌曲。以前在听、唱这些歌曲的时候,只是觉得旋律优美,并没有深入领会过歌词的含义。这一次,当我们参观了莫斯科红军博物馆,进一步了解了苏联卫国战争的历史后,对这些歌曲的含义也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比如,我所喜欢的《喀秋莎》,就曾经伴着浓浓硝烟,顺着战壕一路飞扬,从莫斯科传到列宁格勒、传到基辅,从前线传到后方、传遍全苏联。
在此次行程中,我们没有参观音乐学院,没有去“老柴”的旧居,但所到之处,在城市、在乡村,在田野里、小河边,在教堂里、宫殿中……处处都有音乐在流淌。在流淌的音乐中,我感受到了柴科夫斯基的精神:那是一种民族传统与现代文明成功融合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