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在隔离区许多建筑和设施内,仍不同程度含有过量核辐射物质。乌克兰政府规定,隔离区内严格禁止18岁以下未成年人居住
“前边那片树林里的树都死了,因为遭受了过多的核辐射。”
“到了,那个就是‘石棺’!”
从乌克兰首府基辅乘大巴北行3个多小时,《国际先驱导报》记者于14日中午抵达了切尔诺贝利隔离区中心地带——有“石棺”之称的切尔诺贝利四号机组。
“石棺”出现裂缝
1986年4月26日,该机组核反应堆爆炸,造成8吨多强辐射的核物质泄漏,周围6万多平方公里土地受到直接污染,320多万人受到核辐射侵害。这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核泄漏事故,也是人类利用核能的一大悲剧。当年事故发生后,发生爆炸的四号机组被钢筋混凝土封存,下面迄今仍封存着约200吨核燃料,“石棺”由此得名。
出于健康和安全等因素考虑,我们只能站在离“石棺”约100米远的瞭望台上观看。远远望去,“石棺”上焊花四溅,10多名头戴黄色安全帽、身着迷彩服的工人正在紧张忙碌着。乌克兰切尔诺贝利国际信息社的陪同人员马克西姆说,由于混凝土结构出现裂缝,为防止反应堆内的核原料和放射性废料再次发生泄露,工人们从年初开始对“石棺”进行加固。瞭望台附近的一座房屋上赫然写着“确保年底完成加固工程”。
记者看到,即使在20年后的今天,“石棺”外的辐射强度仍达到每小时744毫伦琴,远远高出安全值20毫伦琴的水平。出于健康考虑,加固“石棺”的工人们必须每两个小时就换一次班。陪同人员说,在如此剂量的辐射环境下,参观者“不宜久留”。所以我们只呆了30分钟就离开了。
逃离“死亡之城”
随后,我们参观了离“石棺”仅3公里之遥的普里皮亚季镇。这里原有约5万居民,主要是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工作人员及其家属。事故发生后,小城居民全部撤离。如今已是一座已经无人居住的“死亡之城”。经历20年风风雨雨,大部分楼房已经破败不堪,许多院落杂草丛生,一些电线杆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没有车辆和行人,只有一幢幢空旷的楼房和宽广的街道似乎仍见证着昔日的繁华和喧闹。随行记者拿出测量仪一测,车内的辐射强度达到每小时154毫伦琴。
“当年我们家就住在这幢楼的二楼。”在一座已经弃置多年、楼道滴水、门窗破败的居民楼里,楼道的墙上仍然挂着楼房住户的牌子,陪同我们探访隔离区的祖伊科夫告诉我们。他说,灾难发生时他才15岁。
他原本定在4月26日那天到基辅参加一次体育比赛。“我爸爸跟我说,要是我早晨能起得早就跟他一起坐车到基辅去。但26号那天早晨3点多,爸爸的领导就来到我们家把我们叫醒,说核电站发生事故了,让我爸爸赶紧去站里处理一些问题。而我们全家都得立刻收拾行李离开普里皮亚季镇。”
“4点多我们就到了码头,准备乘船离开这儿。记得我们到码头的时候,我还能看见核电站上空的浓烟,也能听见救援直升机的声音。”提起当时的情景,祖伊科夫仍然有些激动。
尚未散尽的乌云
在一所杂草丛生的废弃的学校里,祖伊科夫说,他当时读六年级,他现在仍清楚地记得当年与同伴学习和嬉戏的场景。现在,当年上课的教室地板上全是破碎的玻璃,大部分墙皮已卷起或脱落,但教室墙上挂着的教学用图仍清晰可辨。看到这种破败景象,祖伊科夫感到有些伤感。
他说,事故发生后,当年的伙伴都被疏散到各地,目前他只同少部分人取得了联系,他很思念儿时的伙伴,并正四处打听他们的下落。
20年过去了,这场核事故造成的生态灾难后果远未消逝。据在隔离区工作了19年的一名军人说,在隔离区许多建筑和设施内,仍不同程度含有过量核辐射物质。也正因为如此,乌克兰政府迄今规定,隔离区内严格禁止18岁以下未成年人居住。凡离开隔离区的人,需经过专门检查。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乌克兰共有包括47.34万儿童在内的250万核辐射受害者处于医疗监督之下。核辐射导致甲状腺癌的发病率增加了10倍多。大量的放射性核素碘-131和衰变期很长的铯-137通过空气的流动扩散,严重污染了事发地点周边的空气、土壤和河流,破坏了当地自然环境以及生态系统。据有些专家估测,事故的后果还要经过一个世纪才能完全消除。
自愿回迁的农家
记者团参观的最后一站是距核电站约15公里远的伊丽因齐村。该村现居住着约30名自愿回迁的村民,多数是老年人。
现年55岁的穆济琴科看上去身体非常硬朗,说话嗓门很大。他说,他同妻子和年迈的父母在事故发生后第二年就回来了,毕竟故土难离。穆济琴科说,医疗人员定期来村庄给村民检查身体,还对农户家种的农产品进行辐射测量。
我们走进另外一家农户加琳娜家时,女主人特意向我们展示了据说是医疗人员出具的证明,上面写着他们自家种植的水果和蔬菜辐射指数处于正常范围内。
当我们的大巴驶离伊丽因齐村时,几位蹲在自家门前悠闲抽烟聊天的老年男子友好地向我们挥手致意,我们从内心默默祝福他们健康长寿。